布鲁克林大桥公园——一个新纽约传统的演变

编者按：布鲁克林大桥公园，作为新一代的滨河公园，最近向公众开放了。这个新滨水公园，实现了体验的多样性和材料的再生使用，同时保有着一种充满生机的历史感。其中的设计颇让人兴奋。

声明：此翻译为正式授权文章，已征得作者同意在风景园林新青年(Youth Landscape Architecture)上发表，严禁转载。
Notice: This article is a reprinted version in Chinese with the official permission of the author Jennifer Cooper. Do not copy without permission.

Article Source: Jennifer Cooper. Brooklyn Bridge Park – the Evolution of a New, New York Tradition. TOPOS. Vol. 72

一直让人期待的由Michael Van Valkenburgh and Associates（MVVA）设计的布鲁克林大桥公园，向公众开放了。最近出现了许多重新定义的滨水空间、将工业厂区转变为休闲天堂的新公共空间，布鲁克林大桥公园便属于其中之一。

图1: 布鲁克林大桥, Photo Credit: Huicheng Zhong

正如Kenneth Greenberg所形容的“工业冰山的疗养所”，竞赛评委认为这个设计可以成为“纽约其它河流的典范”。自70-80年代的财政危机以来，纽约的河滨一直被遗弃与闲置着。随着西线高速（West Side Highway）于1973的倒塌，那片河滨成了纽约与哈德逊河之间的首个再开发项目。20世纪80年代，炮台公园（Battery Park）建成，并因为它的滨水大道处于郊区与城市之间及其精心照料的花园而开始闻名。优雅的自然环境一部分被用作减缓城市发展、远离城市喧嚣的手段。

图2: 炮台公园

直到90年代，皇后区西部的河滨开始被开发。甘特里广场（Grantry Plaza）或许是纽约第一个完全根植工业历史的滨水公园。通过争议性地保留了构台和其它工业遗物，这个公园与游憩型的炮台公园划清了界限。自从1972年的净水议案（Clean Water Act）出台后，水质得到改善，人们得以进入传统的海堤，与水的互动得到了鼓励。

图3: 甘特里广场公园, Photo Credit: Quiet Storm@Flickr

十年后，一组新的公园史无前例地在Robert Moses时代之后投入建设。这些公园以可持续性、与水的多元互动性、以及“后工业性”为特征，它们将改变美国城市公园建设的方式。布鲁克林大桥公园正是这种新公园模式的一个范例。位于85公顷（34英亩）的后工业河滨，这座公园是自展望公园（Prospect Park）以来布鲁克林区最大的开放空间。过去，这里是一个散杂货运输和存储的综合体，由于集装箱的发明该设施逐渐被闲置。在经历了漫长的规划历程后，最近开放的1号和6号码头，让市民得以在60年来首次进入这片滨水地带。

图4: 展望公园, Photo Credit: Huicheng Zhong

1号和6号码头，是这个1.3英里（约2公里）长的线性公园的两端主入口。密集的项目集中于这两处区域，以便激活该场地并且为家庭提供易达的入口。两个码头主要坐落在大陆上，以便承重更具挑战性的地形变化。1号码头是观看壮观景色的家园，从桥景草坪（Bridge View Lawn）、港景草坪（Harbor View Lawn）和格莱特眺望（Granite Prospect）上可以看见生机勃勃的船运与曼哈顿的天际线。这里有葱翠的步行道、一个提供荫凉的酒吧，当然，还有美景。6号码头则配有四个不同的游乐场，内有泰山秋千、滑梯、沙坑和水景。游乐场的设计邀请了游戏专家Robin Moore的参与。八月天里，水验室（Water Lab）挤满了儿童，这里将戏水体验与团队合作、批判性思维，以及游玩乐趣结合起来。

图5: 布鲁克林大桥公园位置

但是，让布鲁克林大桥公园有别于这组新公园的独立之处，在于它的可持续性以及对场地背景的回应。“可持续性”如今已成为一个深深烙在我们设计文化中的词汇。这个词让人想起诸如风车、太阳能板和绿色屋顶等畅想。这些都是很有用的策略，但MVVA的方法则依赖于战略问题的解决与材料、方法的经济性。设计师使用“结构经济性”（“structural economy”）这个词语来解释布鲁克林大桥公园的设计方法。

图6, Photo Credit: Michael Van Valkenburgh and Associates

结构经济性是一套很有逻辑的设计方法。公园面积的38%由码头支撑，受到承重荷载能力、高维护费用和离现有设施距离远等限制。因此，公园的那些需要提升场地以获得景色的土丘以及设施联接的地方都设在大陆上。其他像体育场那样较轻的设施，则设在码头结构上。码头上轻而薄的应用和陆地上密集而厚重的应用，既简单又负谋略。

图7: 建设前的码头, Photo Credit: Huicheng Zhong

后工业的空间特性一部分在于它们固有的大气。在这里，有必要在建立舒适的环境与保持开放品质之间保持平衡。这种有意为之的边缘化的感觉，灵感来源于长岛海滩、乡村农场和工业使用。它们共有的实用主义，书写了这个独特的布鲁克林公园。

场地的材料被仔细地运用以保持工业的气息，这是一个既经济又符合美学的决定。在一座冷库房里，设计团队发现了大量正准备拆毁的黄叶松结构梁。这些有着一个世纪历史的结构梁被移除并重新加工，用于建造公园的坐椅和小结构体的包裹层。重新购买新的木材会更简单，但这些珍贵且无法替代的材料将永远消失。它们天然的防腐特性将降低维护成本。坐椅被固定在地基梁上而不是标准的混凝土基础。当一个座椅需要维修时，只需拧开螺栓换上新部件即可。

图8: 步行道与长椅, Photo Credit: Elizabeth Felicella

然而，重新加工现有材料并非易事。MVVA负责董事Matthew Urbanski指出：“材料再生不适合胆小的人”。即便再使用的材料是“免费”的，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分类和测量部件，并仔细地将其融入新的设计，从威利斯大道桥（Willis Avenue Bridge）中获得的材料用于户外剧场的石桥外包裹便是一例。但是这些努力是值得的。留在石材上的锈迹与其它印迹唤起了人们对于它们过去故事的联想。格莱特眺望（Granite Prospect）上的石材台阶也是从罗斯福岛桥（Roosevelt Island Bridge）上的外包裹材料制成的。类似这样的项目，需要高度的保护技术和沟通技术来解决问题，而不是选择最省事（最小阻力）的方法。

图9: 户外剧场, Photo Credit: Elizabeth Felicella

在2号码头上，整个金属库结构被保留了下来，作为将来的棚荫结构和采光支撑。在其它码头上，主要的竖梁被重新包裹，并重新作为采光支撑。水边的三蘸镀锌扶手细部，也是从码头坞的工字梁中衍生出来的。场地内简单而朴实的细部在降低维护的同时保留了工业的特征。

图10: 保留的金属结构, Photo Credit: Huicheng Zhong

这个新滨水公园的另一个主要特征是多样组合的边缘状况，这不仅为人，还为其它生物提供了机会。除了标准的堤岸护栏，植栽边缘和抛石护岸提供了在视觉上变化的滨河状况。水面的视野可以被看作不变的平面，但逐渐变化的边缘状况为潮汐与天气提供了指示，使得使用者与水系统维系得更加紧密。

除了边缘上感官的多样化，公园使用者还可进入水中划船休闲。独木舟与泊船地成为了最近公园设计中最受欢迎的一种附加设施。纽约港不断净化的水质使得水上娱乐变得富有吸引力。布鲁克林大桥公园的设计仅限于码头之间的开放水域，这可能会很单调。为了增加变化，设计师通过移除部分码头甲板来增加码头的可达性。1号码头的一部分被移除以形成一个更大的水面。浮于水面的步行道将被添加在码头的尽端，使得行人可以进入，同时能缓冲波浪（目前正报批中）。

图11: 水岸与独木舟活动, Photo Credit: Elizabeth Felicella

多样性的原则不仅体现在岸边，还贯穿于公园的栖息地里，其中包括了本属这片区域的咸水湿地。用于净化雨水的淡水湿地和栖息湿地也位于附近。通常来说，栖息湿地是由非渗透的粘土层形成的，但在这里则是由人工混凝土浇栏形成的。咸水湿地可以被认为是栖息地恢复的一部分，但其它栖息地类型则是人工的，纯粹是为了生态性或“后工业的自然”。

“后工业的自然”（“Post-industrial natures”）被MVVA描述为“能快速激活场地生态性；能在密集使用的城市中发展；是不加修饰的人工环境”。这个概念出现在最近的一些竞赛中，如清泉公园（Fresh Kills）和州长岛（Governor’s Island）。在布鲁克林大桥公园里，新的生态将拔地而起，因为现有的沥青和混凝土上没有任何生态可言。任何土壤、水体和植物的引入都将创造新的栖息地。但MVVA旨在创造“自然入侵文明”的美学。漆树、泡桐等物种的选择，给人以自然播种生长的感觉。醋栗属的种植将为野生动物和鸟类提供足够的食物，同时种子的传播可使植物在不同场地不同时间生长。但这种景观的更替需要悉心的管理。

图12: 多元的栖息地, Photo Credit: Elizabeth Felicella

布鲁克林大桥公园的成功在于它体验的多样性、创造可重复使用的材料，以及保持一种充满生机的历史感。这是让人兴奋的新滨水公园设计，并且将继续演变下去。从纽约当代艺术博物馆中正在展览的“升流”（“Rising Currents”）中或许可以窥见下一步是什么：滨水公园用于抵挡海平面上升，同时，可渗透、高效的水边缘将提供不断扩大的生物栖息领地。风景园林人将密切地关注下一代滨水公园的演变。他们的确是实验性的，而结果将推进公园设计。

图13: 平面图（北）, Photo Credit: Michael Van Valkenburgh and Associates

图14: 平面图（南）, Photo Credit: Michael Van Valkenburgh and Associates

图15: 鸟瞰视角（6号码头）, Photo Credit: Michael Van Valkenburgh and Associates

图16: 多元的体验, Photo Credit: Michael Van Valkenburgh and Associates